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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夜,一彎上弦月釘鉤在墨藍的夜空中,縱使在那麼晴朗明亮的白晝之後,依舊不見幾許星光,黯然沉寂的秋夜,頓生幾許蕭瑟,在偶一吹襲而來的秋風中。

 

貝多芬少女的祈禱聲剛播放沒一會兒,國宅社區裡的居民逕自匆匆拎著自家的垃圾,趕赴這一場10分鐘的約會,深怕錯過了,便只能捱過周日,直到下週一才能丟棄臭得薰人的垃圾、廚餘。

 

已然就定位的垃圾車,如同往昔停放在國宅內庭院的中央,靜待著眾人的丟棄後,再趕赴下一個收集點;駕駛座上的司機趁著這短暫的滯留時間也離了座,正在車外透一口初秋清涼的夜氣;突然之間,靜止不動的車身,猛然地向後滑動,雖是短短的那麼一步的挪移,但卻像毫無預警爆衝的車輛,霎時只見垃圾車後方正在丟棄垃圾的民眾,個個有如傾倒的保齡球瓶,瞬間跌成一堆,駐衛警、清潔隊員呼擁而上,一一攙扶起遭了殃的居民;只不過在當間,一名站得最前頭的老婦人,在扶至一旁休息後,仍疼痛不已久久無法站立,眾人七嘴八舌的出意見,「再多休息一會兒看看!」、「擦點萬金油試試!」、「還是送醫院掛急診的好!」

好一個週末夜晚,看一場免費招待的喜劇電影,沒理由不讓人暢懷大笑才對,但電影院裡滿滿的歡笑聲中,偏就是缺少了自己的那一份,心想自個真是那麼難容入這俗世嗎?還是……。

 

剛一踏進家門,小孩便叫嚷著;「阿姨打電話找妳,說有重要的事!」咱們是相差十歲的親姊妹,但平素卻是連電話也懶得打,這會兒倒留下了個令人猜臆的話語,心中不免狐疑不安。趕緊回撥電話詢問,旦聞話筒中說道:「姊!媽被垃圾車撞到了,膝蓋下方兩側的骨頭裂傷,還好髖關節、脊椎沒有傷到;唉!上個星期才收到在榮總自費的全身健康檢查報告,我們才在議論她的骨質疏鬆數值是3,而報告上標註的正常值是1,往後的日子裡,可得當心別摔著了,沒想到這麼快就….,現在她已經打上石膏回家休息了,但問題是,大家夥不是要上班、就是當兵、上學,誰來全天候照顧她未來2、3個月的吃喝拉撒?姊,可能要找妳幫忙了!」

 

電話中言談間,有股深沉的低落,如打水飄的石頭子,直往我的心湖底墜落;都說人老了就更需要多活動,才能活得輕鬆自在,倘使一旦失去了活動力,健康狀況怕是只會直線往下滑;想到這,除卻萬般無奈之外,便不免在心中升起一絲怨氣,怨好端端的竟發生這等無妄之災,怨無力扭轉已發生的事實、更怨那名失職的垃圾車駕駛;這對一個再過六個月就八十歲的老太太而言,除了剝奪了她自由活動的能力,還摧殘她現下原本還算健朗的身體。

 

掛上電話,拖著賴垂在地上的身影,如同我的心情已低盪到地面,不想再多言語,洗完澡後便往床上爬,盤算著後天早上趕回去,接手照顧老媽的任務。在夢裡,竟見著老媽,腿上不見石膏,還在家裡四處走,便說:「妳的腿受傷了,就算不疼也不可以這樣到處活動。」說罷便雙手環抱她的腰際,倒臥在床上

 

「哦~天啊!這是什麼跟什麼?」睜開眼漸次清醒過來,心裡不免驚呼;「夢境,真是個亂得沒有邏輯的世界,還或是,它在試圖平復我無力挽回的嘆息聲?」

 

又見待續,兩日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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