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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上的母親節

媽，這一個午后，走在家居后面的這條山徑上，山際天空上，那幾朵湛藍得不像話的白雲，一朵比一朵還大、一朵比一朵還藍，感覺上好像逕自在跟穹蒼宣示主權似的─此處天際歸我管、爺賴多久就多久；身處這一廣漠藍天之下，這陣子迷上大步伐等速競走的我，走著走著、看著看著，在那雲層深處，隱約彷彿浮現了您的輪廓，當下我不由自主，直朝著天空吶喊了一句：媽，您在天上還好吧？母親節就快到了，您在天空上那邊，應該也有在過母親節吧？

如同過往一般的夜暮時分，打從後山湖畔競走而返，抹拭身上燥熱體質動輒掉汗的渾身黏答感，時序下一刻又是我每天例行的捷運下半夜人生，公車轉捷運，我化緣打屁上班樂活去也！ 　

想說這20多年來，我早已調教會自家，既然同樣都是一夜生命中必然的養家活口例行公事，何苦難為自己，且讓工作與你融為一體，你既能樂在其中，周遭也能感染你的熱力，這也難怪有人要說，若你賴以謀生的這一單位，要能票選最最能夠投入其中、鎮夜呵呵笑、最有人緣的員工，你的渲染力鐵拿第一，因為慕影就是慕影，行事作為獨一無二的慕影！ .........................................................

媽，就說我居家后面那一湖的好山好水，在我生命當中，已然浪費了多久好好享受它的時光？

印象的滾輪似又重回當年我買這棟房子，您第一次上來參觀幫我祝賀（還包了個紅包），那時的建商雖是跟我交情不錯，但我從沒想到他往后的企圖心能有那麼大，能將這裡建設得有聲有色，而您兒子也沒丟您臉，這整個社區的營造，初期我所幫上的忙也該數建國功臣之一，這些過往在您身陷中部那間區域教學醫院，每周我回去陪您時，都曾一五一十地向您報告過，我深信在天上的您一定該還記得！

但，媽，每每回想就那僅僅4.5公里的歸鄉路，按理不過就是十幾分鐘的車程，可您卻走了4年2個月又19天，整整的1541天，這短短一條回家的路，您真是踏得好辛苦、好心酸、好委屈！ 　

媽，在此先得述說孩兒的不孝，您以往就曾勸我酒少喝一點，我發現我這個人生平雖沒啥優點，可大缺點也沒，但就是稍稍喜歡那麼一點杯中物，就像今晚為了寫格內PO文，原本心思題材又是趨向我可能擅長的情詩上，但突然幾小杯下肚，想到母親節剩沒幾天就到了，去年我也沒有PO文給您，今夜就讓我來寫封信給您吧─雖然我很清楚，這很可能又是一封寄不出去的信，但我（年過半百的我）一如那個打小學三年級起就幫您照顧早餐店（白天）、冰店（午后）的那個─您口中滿腦鬼靈筋的混小子，且不管它我能活得七老八老，但在您眼際底下，我一輩子永遠都會是那個二愣子，那個長不大的死小孩（媽，說句坦白話，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我是真不想成長，但身處其中你又不能不成長，於是我學會如何防人，但我也謹記媽您矚咐過的生存哲學─害人之心絕不能、將心待心人亦是），媽，突然，我真的好想好想您還能像小時那樣說教說教我.................

不過，媽我必須得說，您兒子真是長大不少了，像寫這篇紀念文，我絕絕對對得承認，如果沒有小許幾杯黃湯下肚，我的靈台真是榨不出半點東西，要想將我的心思跟您那邊的時空連線，那可真是有點小小小困難，但堪足安慰的是─做兒子的我現在是越喝越少了（而且祇在夜半家中小酌），因為就連姨媽都曾數落過我，我還能不改嗎？

這事您媳婦跟三個寶貝孫子，他們全都可以作證，想我連要吃大餐吃個醉蝦，一家四口全都得陪我搭捷運轉公車了，媽您說，您這不成才的兒子，多少還是有點改進吧？

今夜，原要寫就的情詩變成了寫給您的盡述心中情，媽，真的我有好多好多事得向您報告！

其一，您那長孫（家中老大），他那台北半公家運輸單位的工作，總算已經確實搞定了！

媽，您媳婦常說我這個人好大喜功，但問題不知道是我八字不錯，還是鳥運了得，雖是好大喜功，常常話說在事前，但這結果卻總是老能如我所願，而家中老大，他個性卻是低調到不行，沒有百分百絕不說出口，就在5月6日他將自費花了3300元的全身體檢報告交了上去，這回總算搞定了，如果他往后能夠通過受訓期間，順順利利就業的話，那也就算是拿了個鐵飯碗了！

其二，也剛在昨晚，我看到您長孫桌上放著個S型進退的開車技巧指南，好奇問他：你看這個幹嗎？他答覆：趁報到前還一個多月空檔，先去考個汽車駕照吧，今天我去報名了！

媽，您看時代真的大大不一樣了，以往我做甚麼事都得跟您先報備一聲，沒想到現今的小朋友，凡事先斬後奏，做就先做了唄，媽，真格的，我在跟您媳婦報告這事時，心底可是沒有半點不悅，反而還慶幸他能夠及早規畫自己的人生旅程，家中老大窩心是還可以，但就那一點扭的脾氣還要再改一改（當然這一點他對您可從來不敢）！

其三，這對我來講也是一大利多，想我過年后正月初開上來的那台福特10周年紀念車種、第一代自排30年車齡的全壘打、當年娶另一半小姊姊的禮車，現在還躺在車行好友的修車廠慢慢磨劍之中；農曆正月過年迄今都已3個多月了，我問過幾次車行老友（他跟我同樣都是養了3個男生小朋友，還有他比兒子有出息多，老大現在正在澳洲打工遊學，這就又讓我聯想到中部那對跟兒同年同月同日結婚的麵店恩愛夫妻，他們家小朋友，也是在美國深修小提琴造詣；但話說回來，我還是深刻認為甚麼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我深信您的3個孫子，一定鐵定比他這老爸還行），這車廠好友給我唯一的標準答案就是─慢慢慢慢來，真要好好處理嘛就要處理到極致，否則這台車子收起來就沒這價值了！媽，您可曾聽過送修車的人著急，修車廠的老闆卻好整以暇慢慢來這回事，且我深知這個花費不會比我當初試著問過這位好友how much能多上多少，媽，交友交心，這點小小能耐，我得承認真是打小跟您學來的！

媽，這台車子我一不捨的是那6888的大吉大利車牌號碼，二不捨的是前后砸了20多萬的修車費，這車除了外觀稍嫌鏽蝕掉，內裡可全都曾換新過（隨時都可南北奔騰），我還曾心想名下兩台車這可該怎辦（每年得多花近12000元的牌照+燃料稅），曾跟家中老大建議過，趕緊考個汽車駕照，16年的三菱LANCER他開（也照樣隨時都可南北奔騰），這台老骨董我來開，沒想到他真是想到做到，看來上蒼跟您，都有聽到我的祈願了！

媽，我相信您還記得您還沒去醫院長住時，每兩個禮拜我回一次中部陪您，北中國道奔波，開的就是這輛骨董車，想那時，您多寶貝您的頭髮，洗髮這檔事，要不是哥開車載您去，就是等我回來用這骨董車，載您去那固定阿婆老友那裏洗；那時台北我是停在地下車庫，想它那樣地光鮮亮麗，爾后停在老家路旁風吹雨打，眼看它日益破舊老去，真是於心何忍？因而我才痛定思痛，開上台北大美容一番，我還跟姨媽說，這台她老人家送我的紀念車種鋼板超厚，哪天回復它昔日光華，我一定開回給她瞧瞧，並載她四處兜兜才行！

媽，您兒子弄這部落格以來，真是進步了不少，以往初剛開始每篇稿子都得要您媳婦跟孫子幫忙，可過沒半年，每篇PO文可就都自個打稿了，就說這一篇從夜半3點打到現在兩個多小時，眼看都已不知所云2700多字了，媽，今晚我還要上班，就不跟您多聊了！

媽，對了，我的草稿中還有一篇是在述說那個夠交情的車行老闆，怎麼幫您兒子用心在維修這兩台寶貝車子的點點滴滴（像那天修個后車燈，沒先聯絡就專程殺到家裡地下室停車場來修），媽，我始終堅信這一點我是學您的，誠以待人，人家也一定會至誠以待.............

媽，母親節就在這個周日12號，想到此際在天上的您，已然不用再像過往那1541天一樣，無日無夜地屈守在那一坪見方的小病榻之內，爾今您儘可無憂無慮漫遊天際、隨心所欲，光祇想到這一點，兒就深深替您高興不已！

媽，孩兒不孝，許久許久沒有寫信給您了，趁這一凡世節日，深信您在天上也是正在忙著過節辦活動，所以不肖兒祝您在天上的母親節快樂，那1541天的凡間折難，您且就當成是一種前世的修煉吧，媽，我再祝福您一遍：天上母親節快樂！

改天，我還會再寫信給您...............！

慕　 影  102.5.9　晨 5:55 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