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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晨昏散步健身的山道,兩旁有不少菜園子,但都屬小巧,像殘破的棋盤,切割成一小小塊,有以芒草為籬者,但少之,更多者是利用各種廢棄家具,如門板、紗門、床框架、鐵皮屋的屋頂、綠色紗網.....,權充圍籬間隔外界,既雜亂且明顯破敗;心思節儉固然好,但用在此處便有點上不了臺面,著實可惜了這一路美好的天然景緻。

 

菜圃裡種有各式的蔬菜根莖瓜類,山坡上還有綠竹筍園子,路途中更有一個宮廟,供奉著關聖帝君,只平日並不見有人進香參拜,林林總總的這些個人家,或許會豢養幾條犬隻,充當駐衛警;狗兒上了鍊或關在籠子裡的,能讓過往行者寬心,而放蕩在外恣意行走的,就讓人有著諸多不確定的揣測,管教我腎上腺素急遽飆升,尤其是在這些日子以來的初期,每回逼近那處近登山口處的山道,便入了那群狗兒的地界,我再不敢探頭探腦的張望,眼神必定直視遠方,絕不與狗兒的目光交接,以防被錯認有意挑釁,也絕不忽地奔跑快行,成為狗兒戲耍追逐的目標,但眼中的餘光永遠鎖定周遭狗兒的動靜。



在近山道的末段放眼望去,一株大樹矗立在山道的轉彎處,它雖枝葉稀疏卻顯眼的俊挺高大,約莫有四層樓高,且環顧四周皆未能有出其右者;其樹幹當間有一粗壯的枝幹,不知是被蟲蛀蝕更或者是慘遭雷擊,早已從中截斷,斷枝的部分約占樹木的四分之一,反折倒栽的朝向地面,卻因Y字形的樹枝正好騎坐在主幹上,故而截斷的一頭依舊半倚著原樹幹懸在半空中;斷枝的樹幹上樹葉早已凋落殆盡,只存光禿禿的枝枝,渾身散發著翠綠色的異樣光華,那是青苔重新為它粉妝的嶄新容顏,改換後的面貌像是樹藤垂掛,平添幾許原始森林的風味。對我而言,這棵樹是個標竿,提醒我近登山口了,打這兒起正式進入山狗兄的勢力範圍。

 

一日,便是在這棵樹下的直角轉彎處,赫見一頭面生的黑狗,默不作聲站在路邊,雙目直盯著山狗家族的方向,牠捲曲著飄散著長毛的尾巴翹得老高,正不住左右搖擺,那種擺動和看到主人時興高采烈的快速搖尾不同,那是一種如鐘擺似的規律搖晃,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從牠平靜的眼神中彷彿已看到,牠尾巴搖晃著的,其實是一面小白旗,一面堅定示意友好的旗幟。

 

我慢行的腳步剛好越過牠,便見一黑、一黑白花色的山狗兄已奔逐過來,在距離約二公尺處急停後便睜目凶狠咧嘴露齒地開始狂吠,還不時發出嗚~嗚~的不友好示警聲,一副劍拔弩張準備隨時開戰的氛圍瀰漫在我周遭,我暗自竊喜這回的戲碼可沒我的角色,便好整以暇地準備隔岸觀「狗」鬥。



我的觀看是緩緩的走,不停地別過頭去瞧熱鬧;只見山狗兄吠叫得極為凶狠又迫切,就這麼僵持了數餘秒,此際我眼皮子一抬,正見前方約四十公尺山狗兄的家門前,另外兩隻以賽狗衝出閘門的速度,飛快的若擊發的子彈,忽地便竄流上來支援前線,於是乎四條狗各吠各的調,混雜的四重奏令人掩耳皺眉;趕緊再回瞧那隻眾矢之的的黑狗,牠的反應若何?是否已退縮了腳步?

 

然事實是,黑狗並未就此打退堂鼓,仍是如初始不卑不亢的姿態,不曾挪動一分一毫站定在原處,臉上除了不露齒外,再沒一絲特別的表情,有的只是以牠不變的速率,堅定地、不快不慢地搖著牠捲曲的尾巴。禁不住打心底欽羨:「好膽識,真帶種!」倘若換我,早夾著尾巴~溜之!。

 

此時,四隻以多壯勢、壯膽的山狗,在急促不間斷地狗吠聲中步步近逼,轉眼已進身在黑狗旁,漸次地叫聲轉變得稀疏,改以狗鼻在黑狗身上四處嗅聞,眼下一場衝突忽地便化為烏有,西線無戰事......。

 

本當有的世紀大戰三兩下就落了幕,我的隔岸觀火幸災樂禍沒了,心裡倒有了兩項深刻體悟,其一,俗話果然不差,不叫的狗,才最可能亂咬;愛嚷嚷的狗反倒是虛張聲勢的居多。其二,黑狗親身示範了那句「伸手不打笑臉人」。倘若為人處事能多點笑臉迎人,就算有再多的刁難,必也能化解不少阻力。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不才的我畫蛇添足一下,其實我們學習的對象,豈只侷限於人與人之間,這世間萬事物皆能教導我們些什麼,只消挪點心留意周遭,便能體悟獲得許多。

鵝毛筆  羊 媽 媽 102. 4. 28 am. 11:22

星期日 天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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