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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往前行哪! 孩子

元宵過後的春天，暖洋洋的天氣還沒抱暖身子骨，二二八才過，又一道冷鋒壓下。今個早起，天氣更加轉趨濕寒，而我的情緒，宛似溫度計的驟降，一路大幅滑落。這本不該的低盪失落的心緒，可都得賴上咱家的老二，全怪他……。

我是少根筋的傢伙……，且慢，這結論說得快了點，本質上，因天生個性使然，傾向較敏感的一面，遇事持悲觀看法，容易窮緊張，且拋不開也擱不下；但就因為知曉自己的個性缺失，故而本能地自我保護策略便是，對離別傷悲的事物，似有意並刻意的，不做深層的思考，心中抱持一股阿Q信念，反正想再多也改不了事實，不如當縮頭龜。

一個星期前，咱家的老二頻頻在我耳畔嘀叨，密集的預告：「還有？天，我就要去當兵了，媽妳就看不到帥帥的我啦！」

狂言『帥哥』是他一貫的自我幽默，打從高職起，他便大言不慚，玩笑地以帥哥自稱，我總笑罵，這根本是在洗腦嘛！好讓我死心踏地認定他，無疑、的確、就是個，帥哥。

還記得有那麼一次，更說出了最經典的玩笑話：「媽，妳很幸福吧！每天都可以看到帥哥，不像我，還要照鏡子才看得到。」聽完他的謬論，當場令我笑歪了臉。

對於他帥哥的玩笑哏，常遭我吐槽，很不配合地回嘴：「哪帥了？」但他小伙子精神可嘉，遇挫可一點不為意，老哏永遠玩不膩，總將比劃成手槍的右手，擺放在下巴尖上，口中唸『bling』的一聲，亮相在我跟前，說句：「帥哥回來了。」其實依我看來，且不論他是否真帥，若他不苟言笑，沉著一張臉時，還倒是挺酷的。看者莫論：「真是一對母子喲！一個自認帥哥，一個說是酷哥。」須知，有句話兒解釋得可清楚咧，「癩痢頭的孩子，也是自個的好。」所以咱的話語，也只是忠實於心底的感受罷了！

前些日子，一想到當兵那檔事，咱家的老二總莫名的心緒不佳，我私底推論，應是為著要離開孰悉的家，離開依賴成性的電腦，去往一個陌生不確定的處所而心生不安，煩；為著平日倚著年輕體盛少運動，現在即將有許多體能上的操練等著他，煩；為著要一改平日散漫疏懶成性的生活方式，成為處處要求、諸多管教拘束的軍中生活，煩；……。

不管有多煩，日子也依樣咻～的無影蹤，直到進逼至僅剩兩天就得當兵去，他反說心境上平和許多（是認分了？）；不過，話雖如是說，卻始終無損於他的「倒數計時」預告短片的完美演出，在昨天（3/2日）入伍前夕，達到了最高峰。晚間待在房間裡，他面對著上下舖，說與身後正上著電腦的小羊聽：「扣掉睡覺，離我明天當兵還剩三小時又十七分。」聽聞轉述過程的我，禁不住想噴飯，大笑這個有始有終，誇張至極的傢伙。

想當初老大當兵去，可是默不哼聲，靜悄悄地離去，彼時我心靜如水，除了對離別一事，遲鈍地不做過多的深想，更因平日裡，他動則與我口角的暴衝個性，這樣的火爆小子還真是，眼不見心不煩。至於老二，自我南下台中近半年的時光中，台北家中大小雜務，他幫忙承擔不少，加上他行前，一再口頭上預告加預警，時時地觸及，不斷地提醒，讓我沒得逃避別離的傷感，心境也尾隨著他入伍的腳步，一步步陷入傷別離的低盪情緒中。

春寒料峭，一早雨滴疏疏，展現冬季常見的陰濕寒。怎地連老天都不相挺？為防塞車誤時，便由老大騎車送他搭捷運，再由其自行轉往台北火車站報到。

坐等在客廳裡，直到老大回家，我倆話起當年，提及三年前入伍的當日，他道出心理壓力頗大，特別是那晚報平安的電話裏，硬是強忍著激動欲落的淚滴，不願他人察覺，而他愚鈍的老媽--我，也一如他的盼想，只覺他語氣沉著之外，並沒警覺異狀。故而今夜，我切切盼著老二報平安的電話聲響，希望能安穩他的情緒，便早早思考各種話題，但隨時間的進逼已恍神忘去，直到聽聞電話中，沒有起伏的音頻，低沉平鋪的冷冷話語，臆想他的情緒定然不佳。彷彿間看得到他凝結的濃眉，一張被寒風吹擊後僵硬的臉龐。只是在有限制且短暫的通話時間裡，他對於我的問話全然不理，光是一個勁的追著要他名字的英語拼字，好填寫資料……，然後，竟是什麼話也沒對上，混亂又匆忙地結束這通平安電話。

對於老二，這宅男，我也曾這麼說：「把當兵看成是去參加「夏令營」吧！那麼當兵，不過就是個「戰鬥夏令營」，還能認識不少新朋友；況且人人都說當兵的過程，能讓一個男孩轉變成一個男人，這可是個難得的「轉大人」機會，你只要這麼想就好了。」只不過向來，話，是說來容易，而我終究不是被徵招入伍的役男，體會不出，那層想不透的心理壓力。

但老二啊！我可對你深具信心，就衝著你擔負過全校環保大隊隊長的經歷，更在暑期打工兩個月，做裝潢工人，扛著水泥、磚塊、各式建材，爬公寓爬高樓；你，確實是耐得住操勞，挺得了辛苦的草莓。至於當兵前你怨聲不斷，如你所言，就是無法認同僅一年一個月的兵役，能學到什麼？質疑這對國家、對個人，能有啥助益？不過是浪費役男一年的時光，更別提還有許多不自由的約束。

孩子，勇往前行吧！你深知這不是選擇題，攤在你面前的，是齣「毛蟲蛻變蝴蝶」的老戲碼，沒錯，十三個月，一道長長的歲月通道，但，也不過是道生命中的程序，過程雖有些許掙扎，然而，蛻殼後的你，竄出那綠色隧道，即使，不成為最鮮豔亮眼的彩蝶，也會是，別於毛毛蟲的，可愛小蝶，進階你大好的人生。

加油吧！Fighting ～

羊 媽 媽　103. 3. 3　pm.11:40

星期一　天氣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