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記: 這篇書寫日期沒有錯,是這幾天不小心翻到32年前慕影23歲時寫的舊日記,當年因緣第一眼看到這篇〈永遠的蝴蝶〉極短篇極為震撼,當天夜晚就將它改以新詩型態收藏在日記本之中。
慕影從不敢竊人之美,若是換成現今已過半百之年,這篇塗鴉之作,絕不敢拿出來貽笑大方,但回想當初年輕氣盛,塗鴉此篇純為一時興起,也想跟原作者致敬,絕無半點不禮貌之處。
年少日記本之中,雖尚有許多不成熟之作,但這一篇個人深深覺得,既是有所為而為,年少無知寫得不好當可原諒,再說這段記憶,如果不是不小心翻閱到,我看我也都快遺忘了,因而今日斗膽PO了出來,除了作為記錄生命曾走過的路程之外,也跟眾家格友推薦渡也當年這篇寫得真是沒話說的小小說的經典作品。
〈永遠的蝴蝶〉,這是渡也1979年9月16日,27歲時發表於《聯合報》副刊的作品,並以此篇獲得第四屆聯合報文學獎極短篇小說獎。
〈永遠的蝴蝶〉~陳啟佑(渡也)
那時候剛好下著雨,柏油路面濕冷冷的,還閃爍著青、黃、紅顔色的燈火。我們就在騎樓下躲雨,看綠色的郵筒孤獨地站在街的對面。我白色風衣的大口袋裏有一封信要寄給在南部的母親的信。
櫻子說她可以過去幫我寄信。我默默點頭,把信交給她。
「誰教我們只帶來一把傘哪。」她微笑著說,一面撐起傘,準備過馬路去幫我寄信。從她傘骨滲下的小雨點濺在我眼鏡上。
隨著一陣拔尖的煞車聲,櫻子的一生輕輕地飛了起來,緩緩地,飄落在濕冷的街面,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
雖然是春天,好像已是秋深了。
她只是過馬路去幫我寄信。這簡單的動作,卻要教我終生難忘了。我緩緩睜開眼,茫然站在騎樓下,眼裏裹著滾燙的淚水。世上所有的車子都停了下來,人潮湧向馬路中央。沒有人知道那躺在街面的,就是我的,蝴蝶。這時她只離我五公尺,竟是那麽遙遠。更大的雨點濺在我的眼鏡上,濺到我的生命裏來。
爲什麽呢?只帶一把雨傘?
然而我又看到櫻子穿著白色的風衣,撐著傘,靜靜地過馬路了。她是要幫我寄信的,那,那是一封寫給在南部母親的信,我茫然站在騎樓下,我又看到永遠的櫻子走在街心。其實雨下得並不大,卻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場雨,而那封信是這樣寫的,年輕的櫻子知不知道呢?
「媽:我打算在下個月和櫻子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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